诗博尔赫斯也因为一朵攻瑰的完满胜过了你的大理石 高清迅雷下载

Paul
1848-1903,

博尔赫斯的诗

墓志铭

给伊西奥多·苏亚雷斯上校,我的曾外祖父

他的勇武越过了安第斯山脉。

他曾与群山和军队交战。

豪气长存,他的剑已习认为常。

在胡宁他给那次战役带来一个幸运的终局

用西班牙人的鲜血染红了秘鲁的长矛,

他书写下成功的册页

这散文像吹响战歌的小号一样坚定。

他被残酷无情的流放包围着死去了。

如今他是一捧尘土与光荣。

愧对一切死亡

免于记忆与希望,

无限的,抽象地,几乎属于未来,

死者不是一位死者:而是死亡。

像神秘主义者的上帝,

他们否认他有任何属性,

死者一无所在

仅仅是世界的堕落和缺席。

我们夺走它的一切,

不给它留下一种颜色,一个音节:

这里是它双眼不再注视的庭院,

那里是它的希望窥伺的人行道。

甚至我们想的

或许也正是它所想的;

我们像窃贼一样已经瓜分了

夜与昼的惊人的财富。

爱的预感

无论是你面容的亲切,光彩如一个节日
无论是你身体的恩宠,仍旧神秘而缄默,一派稚气,
还是你生命的延续,留在词语或宁静里
都比不上一个如此神秘的赐予
像注视着你的睡梦,拢在
我怀抱的守夜之中。
奇迹一般,又一次童贞,凭着睡梦那赦免的功效,
沉静而辉煌,如记忆所恢复的幸福,
你将把你生命的那道岸滨交给我,你自己并不拥有。
投身入静寂,
我将认清你的存在那最后的海滩
并且第一次把你看见,也许
就像上帝必将把你看见,
被摧毁了的,时间的虚构,
没有爱,没有我。

达喀尔

达喀尔就在太阳,沙漠与大海的十字路口。

太阳在我们眼前把苍穹遮蔽,流沙如埋伏的野兽破坏道路,大海是一腔仇恨。

我曾见过一位酋长,他的披风上有比燃烧的天空更加炽烈的蔚蓝。

接近电影院的清真寺闪耀着祈祷钟声的宁静之光。

背风的荫蔽令棚屋远去,太阳如一个窃贼攀上了墙头。

非洲的命运在永恒之中,那里有战功,偶像,王国,莽莽森林和刀剑。

我得到过一个黄昏和一个村庄。

蒙得维的亚

我滑下你的暮色如厌倦滑下一道斜坡的虔诚。

年轻的夜晚像你屋顶平台上的一片翅膀。

你是我们曾经有的布宜诺斯艾利斯,那座随着岁月悄悄溜走的城市。

你是我们的,节日的,像水中倒映的星星。

时间中虚假的门,你的街道朝向更轻柔的往昔。

黎明之光,它送出的早晨向我们走来,越过甘甜的褐色海水。

在照亮我的百叶窗之前,你低低的日色已赐福予你的花园。

被听成了一首诗的城市。

拥有庭院之光的街道。

伊西多罗·阿塞维多

的确我们对他一无所知

——除了那些地名与日期:

词语的欺骗——

但我怀着敬畏抢救了他的最后时日,

不是别人所见的那一天,而是他自己的,

为了写下它我要避开我的命运。

醉心于布宜诺斯艾利斯的后房牌戏,

生在阿洛约·德尔·米地奥的右岸,一个阿尔西纳派,

西城古老市场的国产品监察官,

第三区的警官,

在布宜诺斯艾利斯的召唤下他从军征战

在塞佩达,在帕逢,在科拉尔的沙滩。

但我的言词无需提起他的战斗,

因为他已将它们注入了他内心的一个梦。

因为像别人写诗一样,

我的外祖父创造了一个梦境。

当一场肺炎将他侵蚀

迷幻的热病又篡改了日子的脸相,

他从记忆里收集篝火的文件

来铸造他的梦。

这发生在塞拉诺街的一幢房子里,

在一九零五年那个白热的夏天,

他梦想两支军队

进入一场战斗的阴影;

他列数了统帅、旗帜、分队。

“现在军官们在筹划,”他说道,那声音清晰可闻,

为了看见他们他想支起上身。

他召集了大草原:

侦查崎岖的地形,让步兵能够坚守

也寻找坚实的平野,让骑兵的冲锋攻无不克。

他做出最后的召集,

集合了数以千计的脸,这个人认识他们但在多年之后已不再认识:

相片里黯然消褪,须发丛生的脸,

他进入了他的日子的包围圈,

为的是这想象的防御,他的忠诚巴望着它,不是出于一种软弱的驱使。

他纠集了一支布宜诺斯艾利斯阴魂的军队

为了杀死自己。

就这样,在望得见花园的卧室里,

他在一个梦中为国捐躯。

用旅行的譬喻,人们把他的死讯告诉了我;我并不相信。

我是个儿子,当时我还不知道死亡,我是不死的;

多少天,我曾在没有阳光的屋子里把他寻找。

布宜诺斯艾利斯的死亡

I.恰卡里塔

因为南城墓园的肺腑里

填满了黄色的热病,直到高喊道够了;

因为南城幽深的房屋

把死亡扔在布宜诺斯艾利斯脸上

也因为布宜诺斯艾利斯再也不忍看见那死亡,

一铲接一铲,他们把你挖开

在丧失了西风的边缘,

在尘暴和

留给马车夫的第一堆沉重的垃圾之后。

这里只有世界

和星星在几个小农场上升起的习惯,

而火车从贝尔麦霍车库开出

运走那些死亡的遗忘;

死去的男人,胡须蓬乱,圆睁着双眼,

死去的女人,肉体残忍,魔力全无。

死亡的欺骗——人与生俱来的肮脏——

仍然在肥沃着你底层的土壤,因此你召集

你的幽灵混合军,你秘密的骷髅游击队

它们落入你被埋葬的黑夜之底

仿佛落入了大海深处,

朝向一种没有不朽也没有尊严的死亡。

一种顽强的植物,炼狱的残渣

压迫着你无边的墙壁

它的含义就是沉沦,

而对腐烂深信不疑的陋巷

把它火热的生命投到你脚下

投到由一支泥土的低沉火焰穿透的通道里

或茫然无措于手风琴懒散的演奏

或狂欢节号角平淡的呼鸣之中。

(命运最为永久的判决

在我身上延续,我在你黑夜中的今夜听见它,

当吉他在弹奏者的手中

像言词一样地诉说,它们诉说着:

死亡是活过的生命,

生命是临近的死亡。)

墓地的漫画像,盖马

把外来的死亡招到你脚下。

我们耗尽了现实,使它患病:210辆马车

败坏黎明,往那

烟雾迷朦的大墓场运送

每天的废料,我们己用死亡沾污了它们。

歪斜破旧的木头圆顶和高高的十字架

——最后一盘棋的黑色棋子——穿过你的街道

而它们多病的威严将掩盖

我们死亡的耻辱。

在你严守纪律的围地里

死亡无色,空洞,用数字计算;

它缩小为日期与名字,

词语的死亡。

恰卡里塔:

这个国度,布宜诺斯艾利斯的下水道,最后的斜坡,

比别处活得更长,也死得更长的城郊,

这死亡的,而不是下世的麻风病院,

我听见了你失效的词语而不相信,

因为你自己对悲剧的信念是生命的行动

也因为一朵攻瑰的完满胜过了你的大理石。

II.里科来塔

在这里死亡拥有荣誉,

这里是布宜诺斯艾利斯谨慎的死亡,

长久而幸运的光明的血亲,

这光来自索科洛的庭院

也来自炉膛里细小的灰烬

生日牛奶里微妙的甘甜

和院落的深邃的朝代。

与它达成协议的

有古老的温柔,也有古老的严厉。

你的前额是勇敢的门廊

和树木盲目的激昂大方

暗指了死亡而一无所知的飞鸟的言辞

和那些战争的送葬里

鼓手们振作勇气的鼓点;

你的肩头,城北缄默的寓所

和罗萨斯的刽子手们杀人的墙。

在大理石帮助下,在崩散中成长着

死者的无可再现的国度

他们在你的黑暗里成为非人

自从玛丽亚·德·洛斯·多洛利斯·马西埃尔,乌

拉圭的女儿

你花园里注定要归于上苍的种子

多么微不足道,在你的荒野里沉沉入睡。

但我却愿意伫足沉思,我想到

那些轻贱的花朵,它们是你虔诚的注脚

一一你身边金合欢树下的黄土,

从你陵墓中升起的,纪念的花朵一一

想到为什么它们优雅与沉睡的生命

紧连着我们所爱的人们可怕的残骸。

我提出这个问题,又将说出它的回答:

花朵永远守望着死亡,

因为我们人类永远都不可思议地懂得

它沉睡的,优雅的存在

乃是能够陪伴已逝者的最好事物

不会因骄傲于活着而冒犯他们

也不比他们更富有活力。

我的一生

这里又一次,饱含记忆的嘴唇,独特而又与你们的相似。

我就是这迟缓的强度,一个魂灵。

我总是接近欢乐也珍惜痛苦的爱抚。

我已渡过了海洋。

我已经认识了许多土地,我见过一个女人和两三个男人。

我爱过一个高傲的白人姑娘,她拥有西班牙的宁静。

我见过一望无际的郊野,西方永无止境的不朽在那里完成,

我品尝过众多的词语。

我深信这就是一切。而我,也再见不到再做不出新的事情。

我相信我日日夜夜的贫穷与富足,与上帝和所有人的相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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